没有报酬的义工旅行
在学校,我们不断地去上课,然后参加测验。可生活不是这样,我们往往是不断地被测验着,或是主动接受测验,然后有些长进,学到一些东西。
广州暨南大学统计系精算专业,新闻双学位毕业,现在东南亚各国间隔年义工 安芯
时常有人问及,义工旅行听上去真不错,是否有报酬?
当然没有,按照维基百科的说法,志愿者本身是一个没有国界的名称。指的是在不为任何物质报酬的情况下,为改进社会而提供服务、贡献个人时间及精神的人。
没有工资拿,那为什么去做志愿者?从经济学角度来说,人的行动受利益驱使,个人利益最大化才是理所应当追求的。但从伦理哲学的角度来讲,快乐价值多少钱,理想又多少钱一公斤?
那么为什么做志愿者?
曾经在做义工时,看见别的志愿者在工作时间捧着一本SAT(美国大学入学考试)参考书看,关注更多的是能否在工作结束时拿到组织负责人的推荐信,然后申请出国。无论国内外,志愿者行为已经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激励机制,比如体制内入党考虑,或是体制外出国申请加分。
当然,激励机制会促进志愿者人数增多,但这未必全是好事。如果志愿者自身不具备相应的素质,会降低整个机构组织的效率,一如间隔年义工旅行之初,报名马来西亚的有机农场义工,可是去了之后发现自己既没相关的农业知识,也干不了太多的体力活,只能在湖边看书喂鸭子。义工旅行,三思而后行,自己到底能够为相应的组织带去什么,而非只图表面的新鲜。
在泰国雷神父基金会工作时,遇到几个来自欧美的义工,都是大学或者高中毕业。
23岁的美国义工Cameron毕业于美国名校UCSD(圣地亚哥加州大学),提及文凭学历,他总是笑道,这些都只是一张纸,真正让他有所收获的,是生活,不断离开美国,去别的国家行走过程中的发现,学校和生活的区别是什么?
在学校,我们不断地去上课,然后参加测验。可生活不是这样,我们往往是不断地被测验着,或是主动接受测验,然后有些长进,学到一些东西。
18岁的Maggie来自德国,是一个很谦和且为人着想的女生,哪个义工若是生病她都会主动上去问候并持续关注着对方是否病好。有次她问我,“COMPASSION(慈悲)和PITY(同情)有什么区别?”我愣了下说,前者是和对方处于同一个位置,而后者是站在高处看你关注的对象。工作结束后,她坚定地告诉我,回德国后她会在大学里选择新闻专业。
我是不愿意过多地揣测别人的心思,因为我们都一直在变化之中。即便一个人在申请志愿者的最开始存在或多或少的功利心态,但只要整个过程中将心打开,都会有所得有所悟,心态也是会逐渐发生变化。
在义工旅行中,遇到过一个丹麦的19岁义工,刚刚结束高中学习。她告诉我,在丹麦,他们班上一共25个人,她是唯一到泰国做义工的,其他的23个人都毕业后找了临时的工作,银行收银员车库管理员等等,仅有一个直接去念大学。
还遇到过一个55岁的英国瑜伽教练,当她看到一个泰国身体障碍者,生来便没有双腿,仅靠一只左手推动着轮椅吃力地生活,于是她便找到我,让我拍视频,她写文案,新建银行账号,四处联系轮椅公司,亲朋好友,甚至陌生人,为那个素不相识的人募集筹款2000英镑,购买电动轮椅。
当然,在国外公益普及另一个强大的动因是宗教。很多时候,我们一提到宗教,就觉得那属于意识形态层次的,在大多数人自小的教育里,是难以建立神灵的概念。可宗教的另一面,劝人弃恶扬善,净化人的心灵,帮助信徒确立良好的道德目标,对信徒心理慰藉,稳定情绪调节心理。
宗教,总归是有它的社会性价值和内在性价值。
于是现实困境再次出现,即我们无法在国内通过信仰去传播公益概念,最后让它根植在一代代人心中。
人类的思想是如何形成的?是通过自小的教育潜移默化逐渐建立的。所以“人人公益”的概念不会是横空出世的,而是在人小时候有所见有所闻有所学,不断参与过程中积累而成的。
小学课本说尊老爱幼,但教授的过程中是否真正地去当地的敬老院走走看看,在参与的过程中懂得敬老,重新审视自己在实际生活中与长辈的关系。课本亦说尊重生命,可是如果没有眼见死亡,仅凭黑白文字上的二手概念,是难以真正形成尊重生命的意识的。课本说要环保,爱护动物,可是实际生活中有多少小学与当地环保组织、保护动物协会建立了互动关系,让学生亲自参与进去,亲眼看见千疮百孔的地球是何样,而非停留在过目即忘的影像资料。
义工旅行的某日,我在轮椅上坐了四个小时,吃力且缓慢地推动着轮子,感觉甚是奇怪。可能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很多东西存在,比如善良,比如邪恶,比如同情,比如贪念,而这些都是需要经验去唤醒那些东西,与其说学习是一种回忆,不如说有效的经验是一种回忆。
“人人公益”,像一张大网,提领起的是公众的自小而大的公益心,媒体的报道意识,批评探讨中不断促使公益组织架构法规法则的不断完善,政府的放权与相关政策的修订促进,公益组织自身管理实施的高效全面性,各个企业公司真正的积极参与。此时,志愿者的目的性纯粹与否,也将不再属于热议范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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